林惺嶽個展


【林惺嶽創作分享會】

無邊奔流 | THE BOUNDLESS RIVER 
2/8(Sat.)3:00~5:00

現場播映以林惺嶽為主角的紀錄片作品《無邊奔流》。



Date│2014.01.11~02.23
Reception│01.11 (Sat.) 15:00pm.


林惺嶽-三峡老街-89.4x130.3cm-油彩、畫布-1992 林惺嶽-山居-91x116.7cm-油彩、畫布-1997 林惺嶽-牛車的黃昏-97x130cm-油彩、畫布-1997 林惺嶽-白牛的幻境-112x145.5 cm-油彩、畫布-1983 林惺嶽-投閒置散-53x65cm-油彩、畫布-1992 林惺嶽-秋原-44x51cm-油彩、畫布-2010 林惺嶽-密林光影-55x77cm-水彩、紙-1986 林惺嶽-細雨中的日本唐招寺風景-117x161cm-油彩、畫布-2011 林惺嶽-嘉南平原一瞥-97x130cm-油彩、畫布-1989 林惺嶽-夢境中的白馬-130x194 cm-油彩、畫布-1986 林惺嶽-蓮霧-200x150cm-油彩、畫布-2013 林惺嶽-霪雨霏霏幽徑獨行-89x63.5cm-油彩、畫布-2010林惺嶽-秋意-50.5x66cm-油彩、畫布-2013林惺嶽-苔石園-145x112cm-油彩、畫布-2003
 展覽介紹:

  林惺嶽於1939年出生於台中市,1961 年進師大美術系,1975年赴西班牙畫遊。是一位在藝術領域裡耕耘五十年的藝術家,作品由早期的超現實主義風格,轉變至現今偏向寫實風格的巨幅創作,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地表現勇者的氣質與風範,堪稱是台灣藝壇最有活力的藝術戰將之一,他以自然原生力量為元素,描繪台灣山川的壯闊雄偉與生命力,藉畫布當作舞台,展現個人與土地澎湃的情感,舉辦過數十次個人畫展,曾獲邀至法國、美國、日本、澳洲、阿根廷、中國等地舉辦個人畫展與發表美術論述,完成中國油畫百年史、台灣美術風雲四十年等美術鉅作,其一生繪有二百多幅畫作,多幅由北美館、國美館典藏,尤其他在藝壇敢言衝撞體制的強悍行事作風,引發藝術論戰,頗受各界矚目。
  他的創作,偏向在意象的組合,也可說是將幻想具體化的結果,而創作是將與大自然對話的心得,變成詩境的展示。他從台灣山脈、溪流、海域的風景循序開拓自己的方向,一方面也是深入對自己鄉土的探源。但他的寫生方式是花很長時間觀察想像,絕對避免定點寫生,以免框限了表達的空間。


林惺嶽-細雨中的日本唐招寺風景‧100F-117x161‧2011

藝術家簡歷


  林惺嶽(1939- ),出生於台中市,台灣美術大師。一位在藝術領域裡耕耘五十年的藝術家,以自然原生力量為元素,描繪台灣山川的壯闊雄偉與生命力,藉畫布當作舞台,展現個人與土地澎湃的情感,在台灣諸多藝壇事件中均具獨特見解,有衛護台灣美術教父之稱。...more


【藝評賞析】


強者的典範

──記我的恩師林惺嶽先生 文/倪又安(節錄)
在我學習藝術的過程中,林惺嶽老師無疑是對我影響既深且遠的一位師長。他在課堂上的立論,曾經點撥過我。他著作裡一段又一段的雄辯滔滔,曾使我在靜夜閱讀時熱血沸騰。他那些用驚人的意志力才得以填滿的尺幅巨闊的畫作,也讓我一次次駐足於畫前沉思、嘆服。當然,更為重要的,是他作為一位老師,對學生的提攜、照顧、理解,使我多年來受惠之多,點滴在心。簡而言之,他是我真正的恩師。

還記得第一次走進林惺嶽老師的課堂,那時我才大學三年級 。並非油畫組學生的我,選修了油畫組的必修理論課程「台灣藝術概論」。這堂課雖然名為台灣藝術概論,但是老師卻將它上得縱橫交錯,周遊古今。從貝多芬的音符旋律到魯迅的小說散文,從珂勒惠支(Käthe Kollwitz,1867-1945)沉痛的母親形象到畢卡索激情而憤怒的〈格爾尼卡〉,從他自己悲慘貧瘠的童年回憶到他中年時在巴黎國葬院的左拉(Émile François Zola,1840-1902)墓碑前,聽到那一聲聲「我控訴」的知識分子的良心的召喚 。林惺嶽老師議論本土,總不斷地展示與世界平起平坐的姿態。他的台灣藝術概論,簡直像是一門近現代文化概論般無所不包。除了音樂、文學、美術,他更喜歡電影與紀錄片。透過蘭妮‧雷芬斯坦(Leni Riefenstahl,1902-2003)的《奧林匹亞》,讓我們接觸到以往勝者為王的歷史書寫所忽略的另一個側面──即納粹德國的藝術理念與成就竟是如此之高。另外,藉由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期的一段盟軍瘋狂轟炸德國文化古城德勒斯登並將之夷為廢墟的紀錄片,使學生理解在意識形態重重籠罩下的政治興亡史本身的荒謬與虛假。老師在講述這些人、事時,精神是飽滿的,表情和語氣總帶有掩藏不住的激昂,他雖然站在一座小小的講台上,卻像是獨坐於山峰之顛,遠望世界的原野,欲道盡文化與歷史的風雲滄桑,仿若那一切的一切,就活在他的心中那般真實、生動。若非當初林惺嶽老師在課堂上的那幾句話,我的自我覺醒與本土意識,恐怕不會如此提早出現。儘管針對日治時期台灣第一代畫家的評價,我與老師最終有著明顯的差異 ,但每一次我在為前輩們樹碑立傳時,不也都含藏了他殷切期許所賦與的那分勇氣。就在上完「台灣藝術概論」的整整一年後,我在系館的南北畫廊辦了生平第一次版畫展,並且投入這個一向最重視民間傳統與左翼美術的充滿勞動精神的類別──我轉組成為版畫組的一員。

與林惺嶽老師私誼甚篤的文學家陳芳明先生,有回在閒聊時特別向我提到,他之所以會那麼珍視林老師這位朋友,是因為他只佩服強者。的確,能夠一下筆就寫出《台灣美術風雲四十年》、《中國油畫百年史》這樣洋洋灑灑動輒數十萬言的厚重史籍,又可以凡擠出顏料必是向數百號油畫挑戰,而且是已逾古稀之年仍然奮鬥不懈的作者,不僅在台灣美術史上空前絕後,遍覽西方美術史,恐怕也找不出幾個這樣類型的人物。林惺嶽老師的強者之名,當然受之無愧。然而我心中的這位恩師,除了具備所有強者都不會缺少的強靭與意志,他更擁有強者中的強者才懂得的溫潤與寬和。老師攻擊的砲火再怎麼猛烈,永遠把準心瞄向掌握錢勢與權勢的集團,或是美術圈內挾洋人理論以自重的一幫主流派。當他要抵擋他所不能認同的勢力時,他從不呼朋引伴,更不會與人互相取暖,他的戰鬥步伐,總是孤單卻滿懷鬥志。相反地,當老師面對年輕人的藝術創作與藝術觀,即便與他自己完全背道而馳,甚至對他充滿挑戰意味,我在他身邊如此多年,聽到的卻無不都是對後輩的鼓勵與理解。而這樣一種真正的強者的風範,在所謂高級知識分子所組成的學術圈裡,卻是何其稀有的品德。當然,所有的強者也都是凡人,會有身體的病痛,也會隨著時間而衰老,林惺嶽老師也不例外。二○○八年老師於國立台灣美術館所推出的大型創作回顧展「歸鄉」,正是他以對藝術的極大熱情向病痛和衰老取得和諧共存方式後的一次豐碩收成。當時他創作的幾幅以果樹為題材的新畫,如〈果實疊疊〉、〈一顆木瓜樹〉、〈野木瓜〉、以及〈豐收季〉等,我認為都是不可多得的佳構,也是老師藝術生涯的又一高峰。在這些對老師而言算是比較「小」的大作品裡,他的筆調和〈歸鄉〉時期相比,顯然在細節的刻畫上較為放鬆,不再畫得那麼緊實,更多的是一種安靜,一種樸實,甚至是帶點淡然的意味。我知道老師並不會認為他的油畫和文人書畫有什麼特別關係,但我還是必須說,他在日漸舒緩的塗抹節奏裡,有意無意間傳遞出些許平淡天真的氣息。而這種被歷代文人所高度標舉的筆墨意境,其所以成其「好」的根本,在於畫者並沒有想要表現什麼的意圖。因為沒有多餘的想法,故能盡其單純,故能真情流露,故能夠全然體現生命的狀態。〈野木瓜〉的金黃色與灰褐色,有枯,也有榮,既畫出對夕照霞光的色澤的讚嘆,也道出了對人生、對歲月的無盡感懷,應該是最能代表老師心境的畫作之一。

老師所教給我的東西,不只獨一無二,更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的。老師分別完成兩件一千五百號的作品,一件是畫溪流底下成群的櫻花鉤吻鮭,另一件則是描繪一片花連的稻田與青山。站在這兩件鉅製之前,我覺得任何形容詞或專業術語都顯得多餘、累贅,至為深刻的藝術,往往是難以言詮也無法言詮的。倘若真要形容,我還是得說:畫土地,就畫出土地的寬厚與莊嚴;畫溪水,就畫出溪水的澄澈;畫群魚,就畫出生命力的活潑躍動。這就是林惺嶽老師,藉由自然,畫出溫柔與敦厚的一代大家。

我自己看老師一生的創作,由於早年他深深迷戀過超現實主義,所以他後來的具像作品會偏向浪漫色彩,而倘若他是真正追求所謂根植於現實觀察的寫實,那麼他就不會去畫〈歸鄉〉那樣的作品。其實他後來的風景畫,也具有高度的浪漫特質。從某個角度來說,我認為他是臺灣浪漫派油畫的真正的唯一宗師,因為所有的浪漫主義畫家,都是需要非常堅定的信仰與激情,所以也有人說大衛是充滿浪漫色彩的古典主義者,因為是法國大革命的激情在驅使他歌頌古代希臘羅馬的崇高,而老師在這一點上,無論從畫作的尺幅與畫風的渲染力,都可以說是台灣僅有的德拉克洛瓦與大衛式的大師。
最後,謹以此篇文字,表達我對林惺嶽老師多年來無私教誨,及其知遇與不斷提攜的感謝。

二○一二年十月三十日寫完